被告人擅自制售《圣斗士星矢》《灌篮高手》等知名动漫手办终获刑——“二创”绝非侵权挡箭牌

对于动漫迷而言，《圣斗士星矢》《灌篮高手》等知名动漫作品早已耳熟能详，这些动漫衍生出的手办也十分热销。然而，个别人动起了歪脑筋，未经著作权人授权许可，自行对正版动漫形象复刻制作盗版手办后出售。

6月30日，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对一起涉案金额达3000余万元的《圣斗士星矢》《灌篮高手》等知名动漫手办盗版大案作出终审裁定：主犯汪某某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，罚金800万元，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知名动漫手办遭盗版

手办，作为当代流行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，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作为简单玩具的范畴，演变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与收藏文化。它从最初的动漫、游戏等二次元文化的衍生品，如今已发展成为拥有广泛受众群体、高度专业化生产制作流程的独立产业。从最初的简单模型到如今的限量版、定制款，手办行业不断推陈出新，满足着不同消费者的多样化需求。随着全球文化交流的不断加深，手办行业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。与此同时，盗版也浮出水面。

据了解，自2020年起，被告人汪某某伙同被告人韩某等人，在未经著作权人许可的情况下，根据《圣斗士星矢》《灌篮高手》等作品的美术形象设计“星矢”“樱木花道”等角色的手办，委托工厂进行开模生产，并通过包某某、吴某等代理在境内外销售。期间，被告人韩某负责审核监修、对接3D打印尺寸、对接工厂样品上色情况等。经鉴定，被告人汪某某等人生产的上述角色手办与权利人作品构成复制关系。经审计，被告人汪某某等人的非法经营数额共计3000余万元。

4月21日，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后认为，被告人汪某某、韩某以营利为目的，未经著作权人许可，复制发行其美术作品，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，结合上述被告人的犯罪金额、地位和作用、认罪悔罪态度及其他量刑情节，判决被告人汪某某、韩某犯侵犯著作权罪，判处被告人汪某某有期徒刑5年，并处罚金800万元，判处韩某有期徒刑2年10个月，缓刑2年10个月，并处罚金50万元。

一审判决后，被告人汪某某提出上诉。

终审裁定“二创”侵权

在二审庭审中，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全面审查案件事实及证据，充分进行释法说理，对上诉人的上诉理由和辩护律师的意见一一回应。

“权利方是动画、漫画版权人，我是根据其中的动漫形象，自己设计制作的玩具手办，我做的是‘二创’（即二次创作）。我一直在找授权，但是没成功，就想着先做着，直到2023年8月才取得授权。”二审案件办理过程中，被告人汪某某辩解道。

“既然你主张是自己设计创作的，那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求权利人授权？”对此，汪某某沉默不语。

检察官认为，汪某某在明知自己没有授权的情况下，设计的玩具手办形象与原动画、漫画中的人物形象相比，从身形比例、面部表情到服装配色、手势特征等等，几乎一模一样，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侵犯著作权罪规定的“复制发行”，不仅限于从平面到平面的复制，也包括从平面到立体的复制，汪某某的行为已经完全脱离了“二创”的保护范畴。6月30日，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采纳了检察机关的意见，裁定驳回上诉、维持原判。

对于该案的裁定结果，华东政法大学教授龙文懋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，该案明确界定了“二创”与复制的界限。“二创”绝非侵权免责事由，也需要获得正规授权，除非其符合转换性使用，才有可能落入合理使用的免责范围。在该案中，被告人委托工厂开模量产他人动漫中角色形象，虽声称“自行设计”，但经检察院比对，案涉设计的产品形象与他人动漫中角色形象几乎“一模一样”，本质上是对于他人动漫角色形象从平面到立体的复制，并没有融入新的创造性表达，不构成“二创”。退一步说，即便进行“二创”，使用或者许可他人使用作品也要取得在先著作权人的许可。该案中犯罪人从委托开模生产、审核监修、对接3D打印尺寸，到对接样品上色情况，形成了完整的链条，上述行为均属于复制行为的相关行为。此种典型且直接的复制行为是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惩治的对象。

法律所规制的复制行为，要求行为人对他人的表达进行了实质性的再现。龙文懋进一步解释，复制行为的类型不仅包含从平面到平面的复制，从立体到立体的复制，还包含从立体到平面、从平面到立体的复制。该案中被告所设计的产品形象未脱离原作者的独创性表达，并不存在新视角、新表达的融入，仅是简单地将平面形象立体化，属于典型的从平面到立体的复制行为。同时，该案法益侵害严重，涉案金额高达3000万元，对权利人市场份额以及衍生产品市场秩序和经济秩序造成严重破坏。此外，被告人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，复制生产意图明显，主观牟利目的明确，构成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侵犯著作权罪中规定的复制发行。

“二创”也要获授权

近年来，知名动漫作品手办遭遇盗版的现象屡见不鲜。在这些案件中，被告人往往以“二创”之名行复制之实，严重扰乱了行业健康发展。

对此，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检察官表示，原创 IP来之不易，凝结了创作者的智慧和心血，经营者切勿走抄袭、复刻的捷径，看似破解了“财富密码”，实则触碰了法律红线。“‘二创’侵权风险高，正规授权不能少，他山之石可借鉴，高仿牟利罪难逃。”检察官呼吁，“尊重原创，选择正版，版权保护绿色生态，需要你我共守共建。”

龙文懋也表示，尊重 IP才能激发和保护创新。对于严重破坏市场秩序的非法复制行为应当严惩，并且要对盗版产业链实施全链条打击。同时，杜绝以“二创”为借口的“拿来主义”，完善衍生市场 IP正规授权机制，完善对未授权的商业性复制的举报、追责机制，以促进著作权合规、保护产业发展。

当然，保护动漫手办版权还有赖于全民参与。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正版、抵制盗版，当“尊重创意、保护版权”成为共识，动漫产业才能在健康的土壤中持续生长，为我们带来更多充满生命力的作品与手办，让那些打动人心的角色，以更美好的姿态陪伴在我们身边。（本报记者 侯伟）

（编辑：刘珊）